父親節｜輪椅男撐30級樓梯探患癌老父:可能最後一次

「今年可能係同爸爸過最後一次父親節，令我更加珍惜！」自小患上小兒麻痺症的何漢華，近年病情加速惡化，手腳萎縮比其他患者快，更要以輪椅代步，但早前得知老父直腸癌癌細胞擴散，醫生告知其生命在倒數，可能僅餘1個月壽命，作為兒子的他在父親節前夕，以殘缺的身軀撐上近30級樓梯，只為將親手寫的書法送給老父，以「智者自知 仁者自愛」8個大字回應對父親的愛！

這天，64歲的何漢華為了與97歲老父提早過父親節，不惜坐輪椅又撐拐杖，由長沙灣到旺角，短短的路程，就已經要過五關斬六將。《蘋果》跟隨他先坐港鐵到旺角站，上上落落已花了不少時間，再穿過熙來攘往的鬧巿，才抵達老父所住的大廈。以為終點在望，但原來是體力和毅力的大考驗。

甫進入大廈，何漢華要先挑戰7級樓梯，他只好放低輪椅，用拐扙撐着身驅，靠稍為有力的右腳，一拐一拐步上大堂，才可以乘坐升降機，但之後還要「打大佬」。老父住在頂樓，偏偏升降機上不到最高層，但面前20級樓梯並沒有阻擋他見爸爸的決心。

他用稍為有力的左手緊握扶手杆，再用右腳一步步小心翼翼行上去，每踏上一步都顯得份外吃力，但何漢華沒有哼過半句，只默默地向上行。最終弄得滿身汗水才能見到老父一面，惟看見到爸爸這天精神不錯，他才舒了一口氣。

事實上，相比起老父多年來對他的養育之恩，這丁點的汗水還差得遠！「細個時周圍搵名醫，跌打醫生、針炙等，幫我改善行動！」最令他難以忘記的，是老父特意為他親手做了一張椅，中間開了一個窿，讓他處理大小便，以訓練其自理能力，「（張凳）保存到50多歲先丟，係我成長嘅回憶！」

當時家境不好，一家人住在木屋，何漢華患病那年才1歲半，原本已識行識走的他，有天，爸爸給了他一個1蚊大銀，「點知我揸唔住跌咗落地，佢覺得有問題，即刻帶我睇醫生。」可是已受到病毒感染，住院3個月病情才得以控制，惟出院後，他開始一個不平坦的人生。

「佢出院時軟癩癩，成舊（麵）粉咁樣，（當時諗）如果佢係咁樣，我惟有養佢一世啦！」97歲的何爸爸對兒子的不幸仍難以忘懷，但他並無自怨自艾，亦從沒有想過放棄。在8名子女中，何漢華排行第4，但他所得到的父愛可說是兄弟姐妹的總和。

當時他們一家搬到唐8樓，每天由哥哥揹上揹落返學；每星期有2、3晚，何父會帶孩子們到附近大角嘴必發道「掃街」、乘涼，「爸爸每次都畀我騎膊馬，食腐竹雞蛋糖水，得我有雞蛋；食滷味，我可以食最貴嘅鴨腎，哥哥細佬只食雞腳！」

「我就驚佢大個搵唔到食呀！佢行路唔方便，手又有問題，比人家輸蝕好多……。」何爸爸坦言擔心兒子將來的路難行，故甚麼都給他最好的。何漢華10歲那年聖誕節，父母帶他到廣東道的中國餐室食聖誕大餐，他還清楚記得，有火雞、火腿和餐包，「一個大餐一元多，當年普通工人一日得2、3蚊，父母淨係睇住我食！」

父親對他的愛一點一滴在心頭，沒想到，他7、8年前已因直腸癌切去直腸，至去年12月發現癌細胞擴散，醫生告知老父可能只有1個月壽命。面對父親時日無多，何漢華更珍惜每次的相聚，「對爸爸，任何嘢都可能最後一次！佢鍾意食鵝掌，我炆畀佢食，專登炆腍啲，炆咗2日！」說到此，他也不禁流下男兒淚，可幸的是，由確診至今父親身體尚好，「依家都過咗半年喇，好希望佢身體健康。」

回想父親這60多年來的養育之恩，何漢華以書法寫了「智者自知 仁者自愛」8個大字送給爸爸，以回應父親的教誨。而何爸爸看到兒子將勤補拙，成功考上師範學院，更當上老師及在教育局工作，已經心懷安慰：「佢有今日成就，我好開心。」他更打趣說：「有人同佢結婚，我就最開心，佢太太係完美㗎！」